“德国为什么病死率这么低”及欧美数据日更-任意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一、日更数据要点

美国

l 一日新增两万，明天病例将破十万

l 美国距离欧盟的水平不到一周

欧洲

l 欧盟确诊24.2万人，死亡1.5万，几个欧洲大国（意西德法）病例增速不见放缓

l 欧盟病死率6.1%，意大利10.6%，西班牙7.6%，荷兰6.5%，法国5.8%，比利时4.0%

l 意大利单日新增死亡919例，疫情以来单日最高水平。伦巴第死亡率达13.8%

l 西班牙单日新增7,871例，死亡4,858例，死亡率连日飙升已达7.6%。西班牙疫情按确诊数相当于2月23日的湖北（彼时湖北疫情初步控制住，单日新增398例），相当于3月23日的意大利（西班牙落后意大利3~4天），死亡率只是低两个百分点

l 如果说方方的《武汉日记》是“伤痕文学”的话，哪位作家写出来的意大利或西班牙日记就是恐怖小说。

英国

l 截止时本文发出时，英国过去24小时的数据尚未更新。但昨天的数据看，英国呈爆发态势，单日新增约3000例，确诊近1.5万例。死亡率也较高，达到5.17%（超过武汉）

l 英国各方面的数字基本可以对标2月3日的湖北

l 考虑多方面的因素，包括：1）王子、首相、卫相等国家最高层人物确诊，2）较高的病死率；3）中国出现许多来自英国的输入病例；4）英国一直倡导的轻微症状者在家自我隔离而避免求医的方针看来，英国实际病例肯定远远超过目前的水平

二、今日问题探讨——德国死亡率为什么这么低

德国目前有近5万病例，全球第五，较西班牙只是少一万多，但德国的死亡率只有0.6%，而西班牙死亡率是7.6%。其他几个疫情较为严重的欧洲国家数字：意大利10.6%、荷兰6.5%，法国5.8%，英国5.2%。德国是一枝独秀。另外奥地利也比较低，7,000多病例，病死率0.8%，同样有7000多病例的比利时病死率4.0%。

德国为什么病死率这么低呢？

1、德国病死率较低的几个因素

笔者这些天一直也有关注。了解到大概原因如下：

1）德国对广泛人群进行COVID-19检测机制

与其他许多国家因为各种主观或客观因素限制检测外，德国很早就建立了全球最积极、最去中心化（地方政府主导+民间机构）、最灵活的COVID-19检测机制，旨在最大程度和范围发现感染者并采取相应的干预或治疗措施。

自2月份下旬到现在，德国每周检测约12~16万人（不同口径统计差异）。这与一些其他发达经济体不同，例如英国不主张所有轻症病人或亲切接触者都去医院检测，避免各种交叉感染；因此确诊的往往是病情较重者，死亡率也较高。日本则是有意识地抬高检测门槛，避免给人口做广泛检测；美国至少在初期检测是比较中心化的，后来才下放给州。

积极、广泛地检测有两个结果。

a) 肯定会把确诊人群的基数扩大。各种轻症到无症状都被纳入分母，那样病死率也就低。如前所述，英国的情况是轻症不进分母，进分母的往往是重症，导致病死率看上去较高

b) 早发现早行动，在人群中广泛发现感染者肯定对防止疫情传播有帮助。如果一个人被检测出感染了COVID-19，那一定会提高自己与身边人的防控意识。增加相互隔离防护。如果没有被确诊，就更可能进一步出去传播病毒。所以英国采取的佛系措施非常危险。

在中国以外，与德国这个积极检测政策最可比的是韩国。

另外美国现在也开始大规模检测，并且还有很多美国特色的检测方法，即所谓的drive-through检测（车内检测）。开车到检测点在自己车上做检测，不用去医院。4小时出结果。这很好地兼顾了大规模检测同时又避免交叉感染的问题。

2) 德国感染者较为年轻

COVID-19对不同年龄段人的影响差别巨大。根据中国4万病例大数据，60~70岁病死率3.6%，70~80岁病死率8%，80岁以上14.8%，50岁以下则为0.2%~0.4%。

这里放几组数据：

l 德国绝大多数感染的年纪在35~59岁之间，并非COVID-19的高危群体

l 德国患者中值是46岁，意大利63岁，英国64岁

l 德国80%的患者是60岁以下的。

这个感染者年轻化的情况和韩国比较相似。韩国有三分之一的患者是20~29岁的人群。

另外，德国老人很少与年轻人居住的，都独自居住或在养老院里。因此被年轻人居家交叉感染的概率低一些。在意大利、西班牙等南欧国家，老人与第二代第三代同住的情况更多。

德国老人感染率较低，说明没有在老人院爆发。

当然这只是目前的状况。现在没有在老人社区爆发，不代表以后不会。美国已经有多起老人社区爆发案例。如果不做好防控，那德国老人社区爆发也可能只是时间问题。

3) 德国有欧洲最充裕的医疗基础设施

人均床位：德国为每千人8.1，意大利为3.2，西班牙为3.0，英国为2.5

人均急救护理床位：德国为每10万人29.2，意大利为12.5，英国为6.6，欧洲平均水平为1.5

人均护士：德国为每千人13.2名护士，意大利为5.9，西班牙为5.5。德国的人均护士数是所有疫情严重国家里最高的

其他按人均口径计算的医护人力资源德国也在欧洲占领先地位

德国是欧洲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大国，但也是欧洲真正的医疗资源大国。有充裕的医疗条件当然就能把危重病人的命保住。

4) COVID-19疫情在德国分布相对比较平均

看下图，德国本来医疗基础设施就比较充裕，然后疫情在全国相对均匀的分布，没有一个地区病例过万，因此也不会崩溃任何一个区域的医疗体系。

再看看意大利，医疗资源本来就不足，还在北部伦巴第一地集中爆发，医疗系统肯定崩溃，病死率高不奇怪。

西班牙也有类似的情况，医疗资源本来就不足，然后在马德里其次是加泰罗尼亚集中爆发，自然死亡率也高。

最后还有一个说法是关于统计口径的：有人说在德国，因为其他并发症死亡的人并不被计入COVID-19病死病例。笔者没有看到相关的外电报道，对这个说法本身也表示怀疑，就不将这个因素包括在内了。

2、后续德国病死率的趋势？

默克尔悲观预测说，德国最终可能有60~70%的人感染。

如果真的有这么大比例的人口感染，那么肯定很多老人染病。哪怕有如此之强的医疗体系，这个欧洲老龄化程度最高的人口大国也一定扛不住。

现在疫情的发展阶段其实还比较早，有待观察。

其实最近一些观察德国病死率的网友可能会注意到，德国的病死率是逐步上升的。

德国的COVID-19病死率历史数据

https://corona.help/country/germany

德国的数据从3月中旬的0.3%左右慢慢爬升，现在已经到了0.62%。

这让我们想到了韩国的类似情况。

韩国的COVID-19病死率历史数据

https://corona.help/country/south-korea

韩国情况最糟糕的是3月初。当时病死率一直比较低，在0.6%左右。之后几周疫情被控制住，增长很缓慢了，但每天都有人病死。病死率一直在“偷偷”爬升，到今天已经翻倍，达到1.49%。

我估计德国也会呈现类似的趋势。

中国的数据是最全面的，而且大多数患者已经治愈，走完了病程整个周期。

排除湖北后中国内地其他省份的病死率在0.87%。

也许再满足了以下条件：1）感染者人口分布相对比较平均；2）医疗资源处在健康状态，没有因疫情爆发而彻底崩溃；3）人口得到较为广泛的检测，确诊者基础“分母”合理的情况下，COVID-19的总体病死率就在0.8~1.5%之间。有可能几个大国（包括德国、美国等）最终都会趋向这个数字。

三、数据更新

1、欧盟与中美重要疫情国家比较

2、西方重点疫情国家与中国/湖北/武汉对标

3、GHSI评选的全球对“传染病准备最充分的13国”与中国比较

文章原载于“tuzhuxi”微信公众号（2020年3月28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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